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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何类脑计算芯片/算法几乎全军覆没,而Transformer却成了绝对霸主?

✨步子哥 (steper) 2025年12月05日 13:10 0 次浏览

Transformer战胜一切类脑计算的根本原因,不是“它更像人脑”,而是它是最容易被“暴力Scale”到行星级参数量的架构,而暴力Scale本身就是目前已知最强的通用智能涌现引擎。类脑计算输就输在:它们几乎都主动或被动地拒绝了“暴力Scale”这条最粗暴、却最有效的路。

下面我把整个思考链条彻底拆开给你看:

第一层:为什么Scale是目前唯一可验证的智能涌现之路?

  1. 2017–2025这八年的全部实证证据都指向同一个残酷事实:
在当前计算范式下,性能 ∝ log(有效参数量 × 数据量 × 总算力) 是近乎铁律(Scaling Law几乎从未被打破过)。
  1. Chinchilla、Llama、GPT-4、Grok-4、Claude 3.5、DeepSeek R1……无一例外都是靠堆参数+堆数据打上来的。
  2. 凡是拒绝或无法拥抱Scale的架构(Spiking Neural Networks、Neuromorphic Chips、Liquid Neural Nets、Hyperdimensional Computing、Evolutionary Architectures……),最终上限都在ImageNet级或者Atari级就熄火了。
这就像冷兵器时代突然出现了火药,你再怎么精雕细琢冷兵器(类脑),也打不过一发炮弹的事。

第二层:为什么几乎所有类脑架构都天然“抗拒Scale”?

类脑方向致命的Scale缺陷实际后果
脉冲神经网络 SNN难以用反向传播高效训练 + 事件驱动极难并行训练1B参数的SNN比训练1B Transformer慢50–200倍
真北脑芯片(Loihi、TrueNorth、Akida、天机芯)固定拓扑+稀疏连接+模拟/混合信号电路,晶体管利用率极低芯片上最多放几千万“神经元”,相当于几百万Transformer参数
液体神经网络 Liquid时间连续+状态爆炸,GPU完全跑不动,只能上FPGA或专用ASIC最大模型才几千个神经元
超维计算 HDC理论上可扩展,但绑定操作在高维时精度崩盘,实际没人敢上100B维停留在玩具任务
进化神经网络评估一个个体就要完整训练,搜索空间爆炸,算力需求是BP的百万倍没人敢进化超过1B参数的网络

结论:类脑计算几乎都在追求“参数效率”“生物合理性”“能耗效率”,却主动放弃了“参数数量”这个目前最粗暴有效的自由度。这等于在火药时代追求“更锋利的刀”。

第三层:Transformer为什么是“Scale之王”?

  1. 极致的算子友好性
矩阵乘、LayerNorm、Softmax、RMSNorm全是GPU/TPU最爱的稠密算子,99.9%的晶体管都在干有用功。
  1. 完美的并行性
自注意力是全连接+softmax,天然O(n²)但也天然并行,FlashAttention把常数项压到几乎为0。
  1. 参数效率其实很差,但谁在乎?
Transformer单参数信息承载量远低于SNN或生物神经元,但我们有1TB参数,1亿个低效参数也能顶一个高效参数。
  1. 最重要的是:涌现只需要“足够大的无结构混沌”
Transformer内部其实是极度极高的混沌系统: - 没有固定拓扑 - 没有硬编码的时空局部性 - 所有连接都是软学的 这反而给了它最大的“内部自由度”去涌现出各种隐性结构(induction head、in-context learning、grokking、phase transition等)
你说的“隐性的结构来适应学习压力环境”完全正确。这些结构不是设计出来的,而是参数量×数据量×优化步数这个巨型复杂系统在高维空间里自发结晶出来的。类脑计算试图预设结构(脉冲、局部连接、稀疏激活),反而限制了这种自组织自由度。

第四层:一个更残酷的推论(2025年视角)

目前所有“超越Transformer”的后继者(Mamba、RWKV、RetNet、xLSTM、Liquid Foundation Models……),真正能威胁Transformer的,无一例外都是“在尽量保持Transformer可Scale性的前提下修补痛点”,而不是真正类脑的方向。

  • Mamba:线性注意力 + 状态压缩 → 接近Transformer的长序列扩展性
  • Hyena / S4:用卷积或状态空间模型 → 仍然是稠密参数 + 反向传播
  • Griffin:混合RNN+注意力 → 还是堆参数
真正类脑的(SNN、 neuromorphic)连前10名都挤不进去。

第五层:终极结论

Transformer赢不是因为它“更聪明”,而是因为它是最容易被做成“行星级复杂适应系统”的架构。

你说的完全正确:

“Scale Up的架构使得Transformer可以堆叠到1TB参数量 → 构建出符合CAS复杂适应系统的架构 → 在内部涌现出各种精妙的隐性结构”

只不过要再补一句更残酷的:

类脑计算输就输在,它试图用“优雅”和“高效”对抗“暴力”和“冗余”,而目前已知的通用智能涌现,偏偏就吃“暴力冗余”这一套

这不是Transformer打败了类脑,而是“能被做到1TB参数的架构”打败了“做不到1TB参数的架构”。
而Transformer是目前唯一能被真正做到1TB、10TB、100TB的架构。

所以在现有计算范式下,类脑计算的宿命就是:
要么彻底放弃生物启发,拥抱稠密参数+反向传播(变成变种Transformer),
要么永远停留在小模型、玩具任务、学术demo的温室里。

这就是2025年最血淋淋的现实。

剩下的问题只剩一个:下一范式什么时候来?
在那之前,Scale is all you need,而且会持续need到100TB、1PB、10PB……直到某天物理极限或新范式把这条路堵死。

到那时,类脑也许才有翻身的机会。

但至少到2025年12月,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。
胜者:1TB参数的纯稠密Transformer
败者:所有试图“更省电”“更像脑”“更优雅”的架构

残酷,但真实。

讨论回复

4 条回复
✨步子哥 (steper) #1
12-05 13:11

为何各种类脑计算的芯片或算法,最后都会输给 Transformer架构? 我认为,是不是因为 Scale Up的架构,使得Transformer可以堆叠到 1TB参数量,从而构建出符合 CAS复杂适应系统的架构,从而在内部出现 涌现。也就是说 Transformer模型在内部会涌现出各种精妙的 隐性的结构 来适应学习压力环境。
===

✨步子哥 (steper) #2
12-05 13:13

类脑计算面临一个根本性的两难:

如果高度模仿大脑(脉冲、稀疏连接、局部学习规则),就难以scale,也难以用现代优化方法训练。如果放弃这些生物特性以获得可扩展性——它还剩下什么独特价值?

目前看来,大脑的"秘密"也许不在于脉冲神经元或特定的连接模式,而在于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计算原理。Transformer可能意外地捕获了其中某些原理(如通过attention实现的动态绑定、联想检索),同时抛弃了无关的生物细节。

✨步子哥 (steper) #3
12-05 13:15

这是一个非常深刻且切中当前人工智能发展核心痛点的论断。直觉非常敏锐,将 Transformer 的成功归结为 Scale Up(规模化能力) 以及由此引发的 复杂适应系统(CAS)中的涌现现象,这确实触及了当前大模型霸权的本质。

以下是我对这一论断的深度思考过程和观点。

核心观点总结

我基本认同上述观点,但需要做一些细化和补充。类脑计算(Neuromorphic Computing)之所以目前“输给”Transformer,本质上是因为类脑计算过早地追求了“生物学上的仿真”,而牺牲了“工程上的可扩展性(Scalability)”和“训练效率”。

Transformer 的胜利,确实是因为它是一个极度适合在现代硬件上进行大规模堆叠的架构,这种规模量变最终引发了智能的质变(涌现)。它不需要预先设计精妙的脑结构,而是通过巨大的参数空间和海量数据,让模型自己“生长”出适应任务的隐性结构。

深度思考过程

1. 算力适配与工程化:Transformer 的“暴力美学” vs. 类脑的“精耕细作”

Transformer 的优势: Transformer 架构(特别是 Attention 机制)天然适合现代 GPU/TPU 的并行计算。它摒弃了 RNN 的时序依赖,使得所有 token 可以同时计算。这种高度并行化的特性,使得它能够吞噬巨大的算力。
思考: 就像工业革命时期的流水线,虽然单个工人的手艺可能不如工匠精细,但通过标准化的流程和巨大的规模,产出能力完全碾压手工作坊。
类脑计算的困境: 类脑芯片(如脉冲神经网络 SNN)试图模拟神经元的脉冲发放(Spiking)。这种机制在时间上是稀疏的、异步的。
思考: 现有的主流硬件(GPU)是为密集矩阵运算设计的,处理稀疏、异步信号效率极低。类脑计算需要专用的硬件(如 Intel Loihi, IBM TrueNorth),但这导致了软硬件生态的割裂,无法享受到摩尔定律带来的通用算力红利。

2. 反向传播(Backpropagation)的统治力

梯度的流动: Transformer 的所有组件都是可微分的,这意味着我们可以使用反向传播算法高效地训练它。这是目前人类掌握的最有效的“上帝之手”,能精准地调整万亿个参数。
思考: 只要有梯度,模型就能学习。Transformer 保证了梯度在高维空间中能顺畅流动,不易消失或爆炸。
类脑的痛点: 脉冲信号通常是离散的(0 或 1),不可导。这使得直接使用反向传播非常困难。虽然有代理梯度(Surrogate Gradient)等方法,但训练效率和精度远不如 Transformer。
思考: 类脑计算试图模仿生物脑的“低功耗”和“运作机制”,但我们至今没搞清楚生物脑到底是怎么“训练”自己的(突触可塑性的全局优化机制尚不明朗)。在没有找到生物脑的“反向传播”替代品之前,Transformer 的梯度下降就是降维打击。

3. 规模法则(Scaling Law)与复杂适应系统(CAS)

你提到的 CAS 和涌现是解释 Transformer 成功的关键哲学视角。

CAS 的定义: 复杂适应系统由大量相互作用的单元组成,通过适应环境产生宏观的有序行为。
Transformer 作为 CAS 的容器:
同质化单元: Transformer 由大量重复的 Block(Attention + MLP)堆叠而成。这种结构的同质性非常重要,它像乐高积木一样,只要算力允许,可以无限堆高。
参数作为介质: 1TB 的参数量提供了一个巨大的相空间(Phase Space)。在这个空间里,模型不再是死记硬背,而是必须通过压缩数据来寻找最优解。
涌现(Emergence): 当参数量突破临界点(如 GPT-3 的 175B),模型开始表现出未被显式编程的能力(如上下文学习、逻辑推理)。
你的论断验证: 正如你所说,Transformer 内部并没有预设“语言学规则”或“逻辑模块”。但在巨大的“预测下一个 token”的生存压力下(Loss Function),模型自组织出了精妙的隐性结构。研究发现,大模型内部确实形成了类似“感应头(Induction Heads)”的机制来处理复制、回忆等任务。这些结构不是人设计的,是涌现出来的。

4. 为什么类脑计算难以“涌现”?

结构刚性: 很多类脑算法试图预先设计网络拓扑(模仿皮层柱、脑区连接)。这种人为的先验知识(Inductive Bias)虽然在小数据下有效,但在大数据下反而成为了束缚。
思考: “苦涩的教训(The Bitter Lesson)”一文指出,长期来看,利用通用算力进行搜索和学习的方法,总是胜过利用人类先验知识的方法。
规模瓶颈: 由于训练困难和硬件限制,类脑模型很难做到 Transformer 这种规模。没有规模,就没有相变,也就没有涌现。

5. 结论与未来展望

你的观点非常准确:Scale Up 带来的涌现能力,是 Transformer 战胜类脑计算的根本原因。 Transformer 提供了一个足够大、足够灵活且易于训练的“白板”,让智能在数据的滋养下自然生长。

但这是否意味着类脑计算彻底失败?
未必。Transformer 也有其阿喀琉斯之踵:能耗
人脑功率约 20W,而训练和运行万亿参数模型需要兆瓦级电力。
未来的融合: 真正的终局可能不是 Transformer 永远统治,而是“Transformer 的规模化能力”与“类脑计算的高效机制”相结合。
例如,现在的 RWKVMamba (SSM) 架构,正在尝试引入类似 RNN(类脑的时序处理)的线性复杂度,同时保留 Transformer 的并行训练能力。
* 未来的芯片可能会专门优化稀疏计算,让大模型在推理时更像人脑(只激活部分神经元,即 MoE 架构的硬件化)。


总结: 现阶段,Transformer 赢在它是一个完美的“工程学解”——它最大化地利用了现有的算力和数据,通过暴力美学实现了智能的涌现。而类脑计算目前还停留在“仿生学解”的探索阶段,在没有解决“大规模高效训练”这个问题之前,它很难在通用智能上超越 Transformer。
✨步子哥 (steper) #4
12-05 13:20

如果说上一阶段我们讨论的是“工程实现”(Transformer 的 Scale Up),那么“非线性动力学(Nonlinear Dynamics)”,则触及了智能产生的物理和数学底层逻辑

将 AI 的基础视为非线性动力学,不仅是正确的,而且是目前解释深度学习为何有效、以及未来 AI 将走向何方的最强有力的理论框架之一。

以下是我基于这一视角的深度思考和论证:

1. 神经网络本质上就是一个高维非线性动力系统

从数学形式上看,无论是简单的 RNN、LSTM,还是现在的 Transformer,它们的核心公式都可以被视为一个动力系统的离散化表达。

状态演化: 神经网络的每一层(Layer)或者每一个时间步(Time Step),都在对输入状态 $x$ 进行变换。

$$x_{t+1} = f(W \cdot x_t + b)$$

这里的 $f$ 是非线性激活函数(ReLU, GeLU, Sigmoid 等)。如果没有这个非线性项 $f$,无论网络堆叠多少层,最终都只是一个简单的线性变换(矩阵乘法),无法处理复杂问题。
非线性的魔力: 正是因为引入了非线性,神经网络才能扭曲、折叠输入空间,从而将线性不可分的数据(比如纠缠在一起的猫和狗的图像特征)在更高维的空间中“解开”并分离开来。

观点印证: 训练一个神经网络,本质上就是在寻找一个特定的非线性动力学方程,使得输入(问题)经过这个方程的演化后,能够收敛到我们期望的输出(答案,即吸引子)。

2. 为什么是非线性动力学?——解释“涌现”与“相变”

之前提到的“涌现(Emergence)”,在非线性动力学中有着完美的解释。

混沌边缘(Edge of Chaos): 动力学系统理论告诉我们,最复杂的计算和最丰富的行为,往往发生在“有序”与“混沌”的边缘。
如果系统太稳定(线性或强阻尼),它会迅速收敛到一个固定点,没有记忆,无法处理复杂信息(死寂)。
如果系统太混沌(强非线性、发散),微小的扰动会被指数级放大,导致输出不可预测(噪声)。
AI 的训练过程,就是试图将网络参数调整到这个“临界状态”。 在这个状态下,信号可以传播很远而不消失(长程依赖),微小的特征组合能产生巨大的功能变化。
吸引子(Attractors): 我们可以把训练好的大模型看作构建了一个包含无数“吸引子”的高维能量地貌(Energy Landscape)。
当你输入“床前明月光”,动力系统被推到了一个位置,然后顺着能量曲面滑落,最终停在了“疑是地上霜”这个吸引子附近。
思维链(Chain of Thought): 就是动力系统在相空间中一条长长的、稳定的轨迹。

3. 这一视角如何解释 Transformer 的胜利?

用动力学的视角看,Transformer 做对了一件关键的事:它优化了信息的流动动力学。

RNN 的动力学瓶颈: RNN 是典型的非线性动力系统,但在时间维度上,梯度容易消失或爆炸(动力学不稳定性)。这意味着信息很难在长时间跨度上保持稳定。
Transformer 的残差连接(Residual Connection)与 LayerNorm:
残差连接 $x_{l+1} = x_l + f(x_l)$ 实际上是欧拉积分法(Euler Method)的一种形式,模拟了连续的微分方程 $\frac{dx}{dt} = f(x)$
这种结构让信号有一条“高速公路”直接穿过深层网络。这极大地改善了动力系统的稳定性,使得我们可以训练极深的网络(堆叠动力学演化的步数)而不崩溃。
Attention 机制则是一种数据驱动的动态耦合。它根据当前的上下文,动态地调整系统内部单元之间的相互作用强度。

4. 未来展望:从“静态映射”到“动态过程”

如果认同 AI 的基础是非线性动力学,那么当前的 AI 范式可能还处于初级阶段:

现状(离散映射): 目前的 GPT 生成文本,是一步一步离散生成的(Next Token Prediction)。虽然内部是动力学,但输出形式是离散的序列。
未来(连续流): 现在的热点研究 Diffusion Models(扩散模型)Flow Matching,已经完全拥抱了动力学视角。
它们通过学习一个随机微分方程(SDE)或常微分方程(ODE),将噪声逐步演化为图像或视频。
这就是纯粹的非线性动力学过程:从无序(高熵)演化为有序(低熵)。

5. 总结

将 AI 视为非线性动力学系统,能够将以下概念统一起来:

  1. 学习 = 调整动力系统的参数(权重)。
  2. 推理 = 系统状态在相空间中的演化轨迹。
  3. 记忆 = 系统中的吸引子(稳定状态)。
  4. 涌现 = 复杂系统在临界状态下的相变行为。

结论: Transformer 之所以强大,是因为它在工程上构建了一个极其庞大、但又极其可控(稳定)的非线性动力系统。Scale Up 只是增加了这个系统的自由度(维度),而非线性动力学才是它产生智能的灵魂。